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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买菜去5（第1页）

林婉有个朋友，叫善宝，年轻的时候在法国留学，学的是国际政治经济法，回国后派不上很大的用处。和她一起在上海逗留了两年。不同的是，对于林婉来说，新奇的，满足的，甚至觉得奢侈的部分，是她嫌弃不够完善的。

拿她们的工作环境来说。林婉觉得26楼的大落地窗玻璃，每天看得见车流和日落，以及四人享用的六人办公室足够舒畅。还有公共空间，每天有阿姨打扫，处理过的冷热水池，可以享用不同类型咖啡的咖啡机，刷卡才能进出的厕所……

善宝说：“我还以为，那一整层都是我们的！”

反正小镇里的林婉，决心誓要在这样的环境中生长。虽然也是格子间，但透明的各不相关。隔音效果奇好。善宝说，午间闲谈像四个人的寝室一般，彼此不想熟，却各自友好着。这是被小镇里流言蜚语逼走的林婉，从前不曾设想的。这样的同事关系，似乎工作也变得没有那么严肃可怖了。

而对门是做综艺的。往前走有一户似乎是乐高生产商，密集地堆满了最新款的乐高。最奇怪的是后面那个格子间，墙上挂着大大的世界地图，林婉观察过，那个门里，每天都来不同的人，但硬是察觉不出他们究竟是做什么的。他们的电脑多数是数据之类的，大约是外贸？

有段时间，大家打字地疲劳了，站起来活动筋骨，后来演变成做操，事后想想，透明的格子间，低头工作的对面，应也是看见了。

后来有人这样议论她们的工作：应该是一点不辛苦的动动手指头吧？

肌腱炎算不上，但上海滩好流行按摩店，还有美甲店。

有一回，因善宝吵着说要尝尝林婉亲手做的糖醋小排，林婉特地下楼去了对过的市场买菜。林婉是会挑选的，但初来乍到，并不精通于砍价。最后买了点蔬菜，还是去了一家生鲜超市买了新鲜的排骨，也不知斤两，就跟卖肉的人说两个人吃少点就行。

上海毕竟是个精致的地方。就连排骨，也都给你一一切好，并不大块，是你回家也不必要再剁的地步。价格倒也公道，因着上海的爷叔阿姨们擅长维护权益。

原先林婉不懂，只听大人们说上海人门槛贼紧。后来闹流感的时候，一株大白菜被哄抬到80元时，林婉觉得，有智识真好。

善宝来的时候，带了水果。一小盒橙子、一小盒西梅，进口的。看着并不便宜。林婉打趣着说：“怎么搞得像大人一样，那么客气了。”

不说还好，一说善宝也觉得尴尬：“诶呀诶呀！那是要的呀！第一次来肯定要的！下次来不买了。”

善宝瞧着林婉房间置物不规整。给她挪了挪地，“你这样不会绊倒你自己吗？你看看，这样就可以了。“

到底是生存经验比自己丰富的人，善宝父母经商，她从小就更独立，去了国外后更加。林婉虽然不认同她的一些话，但到底是有几分钦佩于她，一个女子，有像一个男子一般的格局与见地。因而也愿意花销一点，和她打交道。

那天的主食，贪方便，做了白菜炒年糕。母亲寄来的虾干和切碎的榨菜丝放汤。大火炒了一碗绿叶菜。放在房东的桌子上，倒也看着像那么回事。

善宝老家和林婉接连着，连连感叹，这个炒年糕，绝对是正宗的宁波味。比她妈妈做的更正宗。

林婉笑着说，大概是虾鲜，夏天刚做的。

在家的时候，林婉只负责吃，还有挑剔，出门在外，才发现自己的口味，堪比精致的上海本地人。林婉最爱吃的是虾，在没有林霖之前。后来她年纪大了，倒对餐饮显得没有那么挑嘴了。

家里人向来知道她爱虾，买菜从来不少这一样。虾好贵。站在铺子前的林婉这样想着，最后买了很少很少的一点。

回到小镇后，她问家里人，到底是虾贵，还是上海的物价贵。她们不接话，聊着生意上琐碎的事情，然后说：“来，吃虾。”

现在林婉很少像小时候一样跟着母亲去买菜了。

看着这么大一个女儿跟着妈妈跑，卖菜的阿姨们一个劲地推销，必然觉得是只要我想吃，母亲必买，只要买了，便不分好坏通通往里塞。

林霖就更不愿意了，这么大小的孩子，像拴不住的野牛到处乱跑。

于是接受了所谓新式高等教育的林婉，依然在一个母职洗衣做饭赚点生活费的家庭里生活。有时候她很想逃，但不知逃去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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