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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喜迎春（第1页）

堂屋里几个人本来没有什么食欲，闻到烤糍粑的香味每人都吃了一块；一家人都坐在火盆旁，林英手上就拿了毛衣开始编织，这种编织毛衣的手艺也是这几年才开始出现的，黄桃?还不会，就向林英学习，小楠也在一边凑趣；

林英手上这件毛衣是给陈然织的毛线裤，陈然和小虎从小就不爱穿棉裤，嫌弃棉裤太粗重，穿上后很不方便；可是冬天小镇冷啊，不可能让两个孩子就只穿一条外裤，许阿凤就想办法从小镇毛皮厂买回来一些毛皮给陈然和小虎做成裤子穿在里面；小时候还行大了以后两个人又不愿意穿了，说穿上去难看死了，整个裤腿粗的像大象腿；好在前几年小镇百货店里有了秋衣和秋裤卖，陈然和小虎冬天里就是一条秋裤加一条外裤，不像其他人家的孩子冬天里都穿棉裤像花包一样。可是不穿棉裤林英和许阿凤还是担心两个孩子腿上冷；这时候毛衣出现了，林英就赶紧学上了手，给几个孩子织毛衣毛裤；

陈然明年就要高考了，身上穿的毛线裤还是上高一的时候林英织的，裤腿都已经短了一截了，虽然孩子不怕冷，做母亲的心里还是担心的；前几天陈然回来后林英在陈然的旧毛线裤子上接上了一巴掌长的裤腿让陈然先凑合着穿；心里就盘算着买一点好看一点的毛线给陈然和小虎小楠各织一条新的；

腊月30是今年的最后一天，小镇有吃年夜饭和守岁的习俗；大清早陈园就开始忙乎起来；等一家人都吃完早饭，已经是9点多了；黄桃?和林英忙乎个不停好不容易伺候完一家老小的早餐又开始准备年夜饭了；一般陈园的年夜饭的时间是在下午4点前；也没有什么特定时间，菜上齐备了就可以开始。

陈爱国和陈然还有小楠今天要做的事情只有一样，那就是用剪刀剪开泡了一夜的豌豆；这道菜也是小镇的一道名菜，叫“兰花豌豆”泡过的豌豆是湿软的，拿剪刀从豌豆的尾部向中间剪上一下，让豌豆中间有了一条裂缝，沥干后下油锅炸开，炸好的豌豆像兰花一样的模样；冷却后放入口中香酥可口，是小镇最常见的下酒菜之一。陈爱国父子父女三人因为做不好其他的厨房的事情，就被安排了这个任务；

陈老爷子负责杀鸡，小镇年夜饭一定要有一道菜就是母鸡炖山药；这道菜是用老母鸡慢火炖出鸡汤，然后把山药去皮后放进去一起炖，等山药熟了即可食用；这道菜考的就是鸡汤的炖功，要把汤炖到金黄金黄满屋子飘香才算炖好。而山药也要炖到熟而不烂。

杀鸡就是这道菜的一道工序，杀鸡不是杀死一只鸡那么简单，需要割断母鸡的喉管动脉，把母鸡身体内的鸡血全部放出来，才算杀死，后面还要用滚开水淋在鸡毛上然后把鸡毛全部拔干净，最后还要在火上烤掉一些细碎的绒毛，这只鸡才算杀完。

陈书礼杀鸡也是老手，很快就放出了母鸡的血，然后给母鸡拔毛。

小镇曾经举办过几次厨师之间的杀鸡比赛，比10分钟内谁杀的的鸡最多，处理的最干净，最高的记录是3只；陈书礼不能和他们去比，但是半个小时还是把一只鸡处理的干干净净。

黄桃?和林英在厨房里忙乎，10点多钟，陈爱民两口子过来加入了年夜饭的筹备工作。

下午3点多钟，基本上都准备齐全，开饭前要放一架鞭炮，意思是告诉周围邻居，我们家开始吃团年饭了；鞭炮根据响数价格也不同，响数越多的价格越高，炸的时间也越久，陈老爷子准备的是架2千响的鞭炮，把鞭炮打开包装将引火线找出来后把鞭炮架在竹竿上，陈然点燃鞭炮，陈园外就响起噼里啪啦的鞭炮轰鸣声。

今年的年夜饭很丰盛，有母鸡炖山药、鱼糕、腊菜拼盘、糖醋排骨、黄焖鲫鱼小镇风俗年夜饭必须要有鱼，而且鱼还不能吃完一定要留下来一大半，俗称年年有余；千张肉，（注：千张肉也是小镇的名菜之一，取上好的五花肉一块，洗净后用热水过至半熟，然后放入油锅将外皮炸焦，冷却后切成片状装入碗中，周边放上家里人自制的醡胡椒，食用时用蒸格子蒸热，上桌时用盘子扣在碗上，把碗揭开，撒上葱花即可；千张肉极为考校刀工，一般人做得肉切得比较厚，老师傅切出来的肉片和普通的纸张差不了多少，肉片入口即化，满嘴肉香、肥而不腻，所以同样一盘千张肉，只需要看菜盘子里肉片的片数和厚薄程度即可知道是老师傅还是一般人做的；因上桌前需要将碗倒扣在盘中，所以也称为扣肉）说到肉当然还有黄桃?的拿手好菜红烧肉了；除了这些肉菜，还有蒸丸子，丸子在小镇有很多种，有肉丸子，豆腐丸子、绿豆丸子等等，今天黄桃?做的是一盘肉丸子，将糯米浸泡后裹在肉丸子上用盘装好上蒸笼，蒸好后拿出来就像一颗颗珍珠般的雪白晶莹，所以这道菜也叫珍珠丸子，另外还有腊肉烘莴笋、肥肉煮土豆等菜，其他的就是几个时令的蔬菜，满满当当的摆满了八仙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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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老爷等鞭炮放完，从桌上拿起一只碗摔在地上，碗应声碎裂，这叫做岁岁平安，碗是黄桃?早就准备好的一只破碗；

这时黄桃?林英早就在座子上八个位置上都放上了筷子、酒杯、酒杯倒上一些些酒，由陈老爷子从每个位置上端起杯子将酒洒在地上，说是爹爹婆婆长辈们都来喝酒；等老爷子洒完酒，又将八碗饭端了上来，陈书礼将每碗饭都用筷子挑动一下，又说爹爹婆婆长辈们吃饭，然后将这八碗饭撤下，这一套小镇俗称“叫爹爹婆婆”实际上就是祭祖的一种形式，表示吃年夜饭不忘记先辈，让先辈们都来一起喝酒吃饭。

陈爱国和陈然在八仙桌右脚附近放一个火盆，在里面烧了一些纸钱，意思是先辈们吃好喝好带上钱再离开。

至此，年夜饭前的祭祖相关的仪式全部完毕，后面就是一家人坐在一起吃年夜饭了。

还是陈书礼和黄桃?坐在北面上首位置，陈爱国和林英坐在南面下首，陈爱民和陈红梅面坐东面，陈然和小楠坐西面，正好八个人；

陈书礼讲了几句吉祥的话，年夜饭正式开始，除了小楠和林英其他人都能喝酒，陈爱国的酒量算是最好，据他喝多了的时候在陈然面前吹嘘，在部队和战友赌喝酒的时候都是一碗一碗的干的，最多的时候喝过6斤还没有醉。

大家按照礼节依次敬酒斟酒，加上陈爱民不停的插科打诨，将气氛搞得热热闹闹。

吃完饭，按照习俗，要去给祖坟上香送钱；一家人全部出动先去了祖祠然后去了祖爷爷祖奶奶的墓地；

等陈爱民两口子回自己家里守岁的时候，陈园里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

八仙桌上已经摆上了象棋盘子，这是陈园守岁历年都有的节目，陈书礼的象棋在整个陈家坊甚至是小镇都是小有名气的，陈爱国的棋力也不错却总是赢不了老爷子，就好像有什么魔咒一样，他可以赢下赢过陈书礼的人，但是就是下不赢自己老爸，陈然的象棋下的更好，他在陈家坊的时间比较多，老爷子收藏的几本古谱被他看的滚瓜烂熟；加上领悟能力强又肯在象棋上下功夫耗气力，前几年就能让陈爱国一个炮或者一个马了。

爷孙三人开始下象棋，三个女人则围坐在火盆旁，黄桃?绣花、林英织毛衣，小楠就拿了一本书来看，整个陈园显得安静幸福而和谐，正应了老爷子前段时间书写的四个大字“岁月静好”

到了11点半过一些，外边已经响起了鞭炮声，那是辞旧迎新的鞭炮；陈园里也由陈然点燃了鞭炮，一直放到12点。

等陈然和小楠放完鞭炮进来堂屋，陈书礼和陈爱国都拿出红纸包好的压岁钱给到两人，这也是必不可少的一道流程，不管钱多钱少，孩子的压岁钱是一定要给的。

陈然和小楠都笑嘻嘻的接过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给的压岁钱，说了几句祝福的话语，守岁至此全部结束，大家各自回到房间休息。

大年初一，陈园访客入织，陈家坊的陈家本姓的晚辈有的结伴而来，有的携妻儿过来，陈老爷子虽然不是目前陈姓家族最年长的，但是却是目前陈姓家族最有声望的一位，年轻时打过鬼子，壮年时辞官归里开了陈家坊唯一的药堂给乡里乡亲看病医伤，老年接济乡里免费为乡亲看病治病，陈家坊没有哪一个老年人有他这么丰富的经历和对乡里乡亲的贡献。所以陈姓家族的晚辈们大年初一第一件事就是来给陈老爷子拜年问候，陈老爷子和黄桃?都会准备一份红包给这些晚辈，红包里面包的钱的数量就很少了，只是图个吉利。

也有几个至亲的子侄和孙子过来拜年，那就是留下来吃饭不走了的，像陈书礼的几个姐姐的孩子和孙子都过来了，胡建军和许阿凤带着小虎，大清早的就赶到了陈园；

女人家带着孩子们在院子里闲话，黄桃?和林英拿出家里的准备的瓜子，花生、豌豆，麻花、苕皮子等等零食用凳子摆在院子里，七大姑八大姨的就坐在一起聊一些家长里短，黄桃?和林英陪着，小楠也在一边和同龄的几个女孩子聊天；

天井里又是一番景象，几个桌子都在打扑克牌，还有一桌麻将牌，陈书礼、陈爱国和陈然陪着。

厨房里就是陈红梅和几个妯娌烧火做饭，三十多个人的饭可要时间做了。

到了下午，乡里的领导来了，四个人过来来给老爷子拜年，那是每年都约定俗成的，不管陈爱国回不回来，历任的乡领导都是这个规矩，大年初一必然会来给陈老爷子拜年，顺便晚上在陈园喝一顿老爷子的中药泡的酒；

等到开饭的时候，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起在院子里坐了四桌，林英和陈红梅还有几个姑娘媳妇招呼着桌席，这一顿饭吃的就是热闹，这也是几年前就沿袭下来的，这顿饭无论怎样都是要吃的，陈老爷子和黄桃?坐在主位上，小辈们轮番过来敬酒；陈爱国和陈然陪在一边，帮忙招呼亲朋好友，等到宴席结束已经是将近天黑，隔得远的就早早带着小孩子们回家去了；隔得近的就一直帮忙收拾干净再回家；

大年初一陈园这顿饭是远近闻名的，每年只有几家至亲和乡里的领导才能参加，好多人都想着大年初一能去陈园吃一顿饭，却是没有这个机会的了。

初二开始，陈爱国和林英带着陈然和小楠，依次的给亲戚家拜年，陈书礼和黄桃?就不会去了，就呆在陈园休息，直到初六才算是走完了全部的至亲，陈然和小楠穿着许阿凤做得新衣服，每家每户的拜年收红包，忙的不亦乐乎。

陈爱国除了初三初四两天在机关值班以外，其他时间都陪着一家人走亲访友，当然还有乡的几个领导家里，陈爱国也做了回访。

初七晚上，陈爱国和林英就骑车回了小镇，陈然和小楠还留在陈园，两人都要到正月十六才返回学校。

等陈爱国和林英走后，黄桃?又专门摆了一桌，把陈然儿时的一些发小接到家里来玩了一天，像陈成这些小时候陪着陈然玩耍的男孩子们都受到了邀请。这些孩子都是和陈然相当的年纪的孩子，如今都已经长成了少年人了，陈然和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虽然不像陈成那样的熟络却也是儿时的好友，而且大家都是一个陈姓家族的人，向陈辉、陈文这几个和陈然的关系还特别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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