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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李小白一愣,看了看对方也不像是在着恼,想来或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倒也不便追问,忍着好奇道,“那你,那你说说别的其他事?弟子愚昧,很多这些兜来转去的事,有时确实,半天也搞不明白。有些事到了我这里,要么是被我搞砸了,要么就会变了味……弟子也是,不想辱没了师父的教导,把什么事都弄得一团糟,这才……这才凡事都要跟师父问个明白。”
“你能这么想,那倒也不错。”
王川喝了口酒,淡淡道,“说起来我也没教过你什么,许多事之前也没来得及跟你说。你也不用着急,有些事该跟你说的,我都会告诉你。你现在只要知道,丁长春为了当上盟主,已经是不择手段,往后不管他想做什么,都可能只会更加无所不用其极,星后有时也是拿他没办法。看在星后的份上,我可以助他当上这盟主,也可以不拦着他所谓的一统江湖,以及他想做的一番大事,但并不代表我就认可他此前的一些所作所为。他要是以为当上了盟主,就可以呼风唤雨,为所欲为,那可就大错特错了。这么说你明白吗?”
“师父跟那老狐狸……那姓丁的自然不是一路。”
李小白呆想一阵,感觉对方应该是想说这个意思,说着自觉自己这脑袋有时也是蛮灵光的,不过又感觉好像还有些什么事正说到半、还没说明白,一时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只是,只是星后……”
“同不同路也得看什么时候,有时是道不同不相为盟,有时道不同也会狭路相逢。”王川缓缓道,“你希望我跟丁长春,或者说跟暗星的人不是一路,是不是想着,哪天你和你的人要准备行动的时候,怕我会坏了你们的事?”
李小白倒也确实有这么想过,只是这话也自不便多说,没想对方会这么问了出来,支吾着道:“我……弟子没这个意思。”
王川也没多说什么,只缓缓又道,“正所谓一阴一阳是为道,我不是教过你么?世事无绝对,阳关大道上也不见得处处光明。万事万物负阴抱阳,此乃大道。这无论黑白善恶,本就是阴阳相对,混沌合一,原都是密不可分,没人能真正分得清的,关键也不是如何区分,而是如何调和。这个道理,你还没想通么?”
“弟子糊涂……”
这阴阳之道,作为‘阴阳老王’的弟子,李小白自是听他这位师父说过不少。
不过之前也只是懵懵懂懂、一知半解,这会儿听对方这般说来,他才一下似也恍然了许多,愣了愣忽又想:
“这么说这黑白也好,善恶也罢,生下来原就是一对一对,在同一个‘泡泡’里,不能分开的。那也就是说,人一生下来原本就是善恶同体,既不能说是单纯善,也不能说是单纯的恶,只是有的人强行要把两者分开来,以这善、或恶为名,其实都不过是个幌子?反正不是武破天所说的那样就对了。这么简单的道理我怎么也想不明白,还差点给他绕进去了?也难怪师父之前会生我气,要把我关在屋外面,说起来也真是我太糊涂了了……”
这么一想,倒是好像顿有所悟,大有所得,他这喜形于色、一时也是难掩心喜,说着忍不住笑了笑,也没多想对方这话是不是还有别的意思,端了碗酒高举过头,要去敬给王川,口中又道:“多谢师父教诲,弟子也是刚刚这才想明白了一些。”
“有点扯远了……星后的事,以后再慢慢跟你说。”
王川也没接过对方递来的酒碗,只拿了自己的酒碗抿了抿,“你还没跟我说过你的事。江湖上近两年关于你的传闻,可说是林林总总,五花八门。你这威名在外,闹出的一些动静,也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过听来的事也未必能当真,我想听听你自己怎么说?除了逍遥掌门,还有所谓的光明教主,这跟你一路的人,只怕还有不少罢?”
“没有……不是,我是说……”
李小白怔了怔,好一会儿才转过弯,想来对方这话下之意,自是想知道自己除了在中原闹出的一些事,另外是不是还跟契丹人有所勾结?
支吾几句,他自问并无其事,倒也不慌不忙,只也未多想,把刚才原是要敬给对方的酒端着回来自己喝了一口,又道:“师父,弟子声名狼藉,在这江湖上可说是臭名昭著,人见人憎。弟子之前的一些所作所为,有时也的确未免荒唐胡闹,稀里糊涂,本也没脸再自称是你的弟子。但这其中也实有些不得已,并非弟子的本意,也非弟子所能预料和控制之事。
弟子虽然跟中原江湖这些所谓名门正派都不沾边,中原到处各地,无论黑道白道,很多人见了我也都不待见。不过弟子始终还知道自己是中原人,即使不曾亲身遭遇,也跟中原的百姓大众一样,对契丹人当年在中原所犯的罪行深恶痛绝,对他们的种种恶行更是看不下。弟子就算再怎么胡作非为,也绝非像传闻中的那样……”
王川耐了心听他这不无怨恨地说着,听到这自也明白他什么意思,便打断道:“你也不用那么紧张,我又不是要吃了你。我只是想让你从头到尾的说说,你这两年来都经历了些什么,又不是在审问你。你自己是怎么样的人,只有你最清楚,你自己心里知道也就好,又何必在乎其他的许多种种?”
“师父说的是。”李小白哦了一声,“我本来也想跟师父说来着……”
他原只道对方也是不相信自己这个徒弟,以为自己会跟契丹人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心下本还有些愤懑不平,觉得要是连师父也这么怀疑自己,这世上除了小薇的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那可真是太也叫人无望,听了对方这么说,这才释然不少,转念又想:“师父嘴上虽说可以让我想走就走,也没拦着我做什么,不过看来其实,他也不是那么希望我这么快就离开他。我留下来陪他多待一阵,他心里说不定自然比什么都高兴。”
这么想来,不免又想到还得过一段才能去找苏薇,暗自心说:“小薇,你也别以为我已经把你给忘了。我是特意先让你跑一千里,一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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